曾经漂浮着的音符丨一位音乐老师和他的音乐课

2021-08-23 03:51:45




如果能唤起大家

对于电教室中曾经

漂浮着的音符的回忆

我愿足矣



“你在一中上过音乐课吗?”每当我向同学或校友问起这个问题,十之八九的被问者都会一头雾水地摇摇头,往往还会反问一句:“一中有音乐课吗?”我总是非常坚定地告诉他们:“有的!”

印象中,一中的音乐老师和音乐课是这样进入我的视野的。高一入校后不久的某天上午,我们班同学都在教室外面的空地上排队,准备去做课间操。一位陌生的年轻男老师走过来,非常清瘦,头发略长,他对我们说:“你们想上音乐课吗?如果有兴趣,下午自习课时间可以到电教室来上我的音乐课,多叫些同学一起来没有关系。”于是,怀着好奇的心理,我们二三十个各班的男女同学在当天的自习课时间,溜出教室,走上了电教室的台阶。就此,我们打开了一中音乐课这个秘密花园的大门。

我不知道这位艺术气息颇浓,仿佛遗世独立的音乐老师,是如何在我们这间——考试成绩就是一切的学校里“顽强生存”下来的。总之这一周一次的音乐课给我紧张枯燥的学习生活带来了难得的轻松愉悦。还记得这位音乐老师在课上弹着风琴,缓慢悠长地唱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他也曾在课上放起雄浑激越的《悲怆奏鸣曲》、活泼明快的《野蜂飞舞》,告诉我们那些作曲家的名字,告诉我们如何欣赏这些美丽的旋律,启发我们那一点点若有似无的音乐爱好。当其他人在教室里做题用功时,我们在电教室里怀揣着“不务正业”和“离经叛道”的兴奋感,竖着耳朵,仰着一张张幸福的脸庞注视着音乐老师以及他简陋的音乐器材。每次上课,都像是一次新奇的探险。这个音乐课几乎不能被称之为“课”,不点名,不签到,来去自由,没有任何考试和考核。感觉这位音乐老师就是以堂吉诃德式的精神,在一块坚实的盐碱地上尽力砸着坑,播撒下一两颗音乐的小种子,但问耕耘,不问收获。

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曾在这位音乐老师的组织下,代表金一中参加过全市的合唱比赛。这位老师的气质和审美在选曲上表露得淋漓尽致,他为我们选择的合唱曲目是《勃拉姆斯摇篮曲》,平和安详,波澜不惊。他曾一度打算排练成六声部,但碍于我们那可怜的人数和同样可怜的音乐素养,最后还是排成了四声部版的。经过老师的悉心指导,我们渐渐体会到了这支歌曲的优美动人,排练时几乎觉得自己有种唱诗班似的圣洁感,头顶都仿佛散发着光芒。比赛时,其他学校唱的都是《长征组歌》《黄河大合唱》《我们走在大路上》,一式的热血沸腾、群情激昂。我们安详内敛的小清新与整个比赛的氛围格格不入,毫无意外地淹没在高亢的声浪中。我们没有赢得比赛,但通过训练我们懂得了合唱并不是直着脖子比谁的嗓门大,懂得了什么是美如何欣赏美。

至今我也没有弄明白,这音乐课是校方鼓励的,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自生自灭的。只记得有一次正在上音乐课,突然有班上的同学冲进电教室来喊我们。回到班上的自习课堂,班主任很明确地做出了以后不允许溜出去上音乐课的意思表示。之后好像上音乐课的同学就越来越少了,这课和这位老师就渐渐从我的高中生涯中消失了。

金一中有很多优秀的老师,上过很多精彩的课,其中的许多,我们现在还时不时地可以在媒体、在校友群中看到,但这位音乐老师和他的音乐课鲜有人提起,我想可能也鲜有人还记得了。

写下这篇小文,记录下这位音乐老师和他的音乐课,也记录下我们短暂的高中音乐生活。如果能唤起大家对于电教室中曾经漂浮着的音符的回忆,我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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