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春天

2022-07-19 20:04:03

张 军

2016年的春天,从一开学我就特别忙,身影如电影蒙太奇快镜头画面,不断变换时空状态。学校,义务教育均衡验收迎检准备工作在上学期的基础上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教师们除了搞好日常教育教学和学生管理外,额外增加了许多任务,如编篡档案资料,平整操场,场馆建设,清理卫生,填埋管道,训练社团……每天的工作任务犹如地里的杂草,清理一拨,又新生出一拨。家里,母亲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一日不打针吃药,疼痛就会增加。开春以来,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药那是每天必须吃的。在万物复苏,旋转轮回的季节里,每天的日子几乎形成了定势:白天忙教学,晚上编篡档案资料,大多时候,周末或法定节假日也在学校加班。大家都明白:九月份国家教育部前来检查义务教育均衡建设工作,如果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对全区,乃至全市的负面影响会有多大!在这种认识之下,唯有拼命工作,力求将失误最小化。回家探望母亲的时间我大多选在午休或者学生放学后那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段里。整个春天,我最大的奢望就是能睡上三天三夜,好好过一次瞌睡瘾。

春节以后,天空一直灰蒙蒙的,云气与灰尘从苍穹深处不断往下压,有时呼吸都有点急促。往日灰头土脸的教学楼,一筹莫展的马路,还有从校门口路过的那个带口罩,扭屁股,甩长腿的土里土气的乡村小媳妇。冬日的沙尘,荒凉,迷茫,还有一些无法定义的因素,迟迟不愿退出转换的季节。虽然,我依然是那么向往春天,那么留恋青春……

这种悲情的色彩,在母亲的呻吟声里一日日加重。自从我的脐带从母亲身上剪下,这个我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女人,便用另一根永远剪不断的“脐带”牵引着我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我遇到的女人很多,女同事,女同学,女朋友,女粉丝……一些认识的,还有不认识,她们都从视野以外而来,有些擦肩而过,有些做短暂停留。有些真诚,有些虚伪;有些朴素,有些势利;有些单纯爽朗,有些心计颇深……在其她女人身上,我总能挑出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唯独母亲,她的形象在我心里日趋完美。

父亲过世得早。那年春天,每天晚饭以后,父亲就坐在院门外的一根横木上发呆。有时半夜半夜的凝望夜空,有时盯着路边的一束草丛,也能坚持到半夜。一段时间我以为父亲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便出去对他悻悻地牢骚,大半夜不睡觉不嫌累啊,一个人发啥神经!父亲缓缓抬起头。借着月色,我看到他眼里那几分忧郁。于是,便放缓了语气,说,快进屋休息吧。父亲抹了一把饱经风霜的脸,说,你快睡去吧,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我再坐一会儿。我很是不解,便愤愤回屋睡去了。就那个夜晚后的第三天,父亲突然暴病去世。父亲的遗体突然躺在上房地下的谷草上了,上面盖着黑色的布单,脸上蒙着一张黄纸,头顶放一个小炕桌,炕桌上摆着一只脱了毛被开水煮过的大公鸡,还有祭祀用的白面桃,几碟小菜。来往悼念的人化纸叩首,我和弟弟跪在灵前不住地还礼。焚纸的青烟袅袅升起,弥漫了整个屋顶。在青烟里,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永远见不到父亲了,永远听不见他的声音了……父亲活着时对我不厌其烦地唠叨,我总是不耐烦地顶撞几句,总是想躲开父亲,躲开他烦人的唠叨。一旦他咽气,喊不音,推不动了,这一切又是多么珍贵!又多么想得到它!人啊,总是离开了才开始忆念,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跪在父亲的灵前,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

直到今天,我还一直读不懂父亲当时那种忧郁的眼神。或许,他有先知先觉,知道不几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远在西安的叔叔多年他都没见过一面了,远在扬州的大姐也是许多年没回过张掖了,或许担忧我总是像个孩子,永远长不大,不成熟……

今年大概三月中旬吧,河西落了一场春雪。雪过以后,春色就如刷屏似的,突然更新了。雪后第二天,我吃过早餐,将四五年级的同学排好队,准备带到二农中去上课。无意间环视校园,惊喜地发现,教学楼前的大垂柳枝条温柔了许多,节眼竖起了耳朵,高高低低嫩绿的音符随风悦动。草坪里,草尖儿挤眉弄眼。迎春金黄金黄,羞答答地紧紧地裹着春潮……

春天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2016年的春天,我和母亲,还有领导,或许还有一些同事都是掰着指头过日子的。母亲用一天天虚弱的身子,丈量着生命最后的长度;领导用刚性的制度促使大家加快步伐做好迎检准备;同事们,望眼欲穿,期待省上或国家的检查组早点到来,只有这样才能结束学校不常规的工作状态;我呢,一个教书匠,一个乡土文人,一个主抓教学、校园文化和纪律常规的副校长。在这个季节里,穿梭在连接家校的那条村路上,穿梭在学校工作的各个环节之间,穿梭在埋怨和振奋之间,白昼和黑夜之间…

学校迎检准备工作一日比一日紧张,做档案的A4白纸像雪花一样满世界飞,几台打印机连续高烧,昼夜吼叫着。档案资料是装订了拆,拆了再装订,废了打印,打印了再废,镇上,区上,市上,连环检查。几百块钱彩印的一个展板,有时候往往因为一个标点符号,就得重新制作。值得欣喜的是,在轮番攻坚战的作用下,检查资料日趋完善与精当。文字敲打至此,仔细盘点个人开校到今天的工作,先是负责检查验收档案资料2131项,眼看这些资料即将整理完备,领导又另行分工,让我独个负责全校校园文化建设。莫大校园,整幢整幢的教学大楼都是重新粉刷,四壁空空,短时间内全部设计制作填满,真有相当大的难度。初一想,感到胆怯,放眼四望一片白。后来一想,在现有教师中,能够承担艺术设计,能够整体把握特色设计,我这个省文艺家协会会员,并且上学时兼修美术的人是最佳人选之一,自己的学校就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来建设。这样一想,什么困难都不算啥了。

通过几天上网查阅资料,闲暇时在大脑里构思,把每层楼给定个文化主题与色调,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慢慢地变得胸有成竹了。生活就这样,你越是畏难,困难越是包围着。你越是大胆去尝试,跌倒了再爬起来,失败了再从头开始,热爱生活,主动走向生活,面前的路会越来越宽。校园文化建设与加工商恩恩怨怨断断续续纠缠了一个月,基本结束,完成了一些临时工作后,又接手学校宣传电视专题片采写,编剧,摄影和制作任务。就上司说的,我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细想想,我们学校青年教师占绝大多数,社会经验较少,我又是解决这项难题的最佳人选。上吧,还能说什么。

春节过后,日子一天天在匆忙与失意中过去了,在我们意识停顿或不停顿之间,时间便如轻烟,如水流,从我们的生命尽头一点点消损,我们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劳累一天,入夜,舒缓一下紧张情绪,给自己泡杯茶,依窗静思,让钝化的目光在无尽的苍穹不断深入,想象力疲软时,便会听到生命嘎嘣嘎嘣脱离躯体而去的声音。有时候,学校北面铁道线上的列车在黑夜化开一道白昼呼啸而过。唉!几十年,就在弹指一挥间过去了。

自从父亲突然去世后,我对死亡很是敏感。有的熟人昨天还在大街上遇见,今天便阴阳相隔了。每次在电话里听到母亲痛苦的呻吟,心都会猛地一颤,像被毒蜂螫了一下,一种恐惧伴随着麻木一波波开去,逐渐遍及周身。想到母亲病情已无力回天,她的声音随时会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心里便如千万只毒蜂在叮咬一般。有时还会发生幻觉。母亲的生命犹如一件精美的玻璃艺术品,哪一天,在我不经意间,突然掉落地上——我分明能听到冰凉的叮铃铃的生命四散的声音,分明能预想到母亲灵魂化为青烟扶摇而上,我摸不着,看不见,唤不回……

昨天我回家给母亲送药。踏进乡村院落大门。前院两个花坛里几树牡丹开得正艳,几株芍药花苞由绿变红,憋得鼓鼓的,马上就要破裂开放。墙角,一朵小黄花怯怯地开着。自从我们全家进城,这个乡村院落每年夏天都有母亲看着。冬天把母亲接进城里,每天开春,母亲都要执意回到乡下小院里住。或许,是市区的钢筋水泥疯狂地向天空进军,母亲不习惯没有庄稼或植物的环境;也或许,是母亲对我乡村小院有斩不断的情结,必定在这个院子里居住了一辈子。看到母亲喘着粗气独自在厨房做饭,看到母亲颤抖着手独自务弄后院的菜地,看到母亲拄着拐杖气提着半桶水去浇新栽的几株桃树苗……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疼!我时常告诫母亲:再不要去干任何活,再不要为子女们操心了。但母亲很任性。一刻也没有停止过那双操劳毕生的手。现在我反而不去劝了。我明白,母亲从十一岁起,就参加大集体生产队的劳动。后来到我们家,孩子多,父亲又工伤残疾,全靠母亲一个人在生产队挣工分养活我们姊妹五人。从我记事起,母亲每天黎明就下地干活,傍晚收工回家,又乘着夜色去野外打猪草。那些年月,家里日子过得异常艰苦。

 现在回想,过去的岁月是那么遥远而青葱。日子如一张张发黄的日历,页页随风飘逝。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父亲得了一种怪病,卧床不起,家里债台高筑四处求医也无济于事。当时土地承包到户不几年,各家各户都信心百倍地发家致富。我家20多亩地,耕种的重担自然落在母亲一人身上。有一学期,开学已经七八周了,我那十五六块钱的学杂费还是没有给班主任老师交齐。在每周的班会课上,班主任总是点名或不点名的强调交费问题,我们家就是拿不出一分钱。以至于到期中考试过后的第三周吧,那天早晨天下着大雪,正巧那天我的家庭作业又没写完,班主任老师不知道哪里受了气,把气全部洒在我的身上,上课一查作业,把我拉到雪地上,在我小腿上狠狠踢了几脚,以至于我半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就是今天我挽起裤管还能看见那几脚留下的永久的痕迹。看到我一瘸一拐回到家,母亲问明了原因,抹把眼泪,那天下地回家后她没出去打猪草,而是给我借学杂费,跑了两个晚上,钱没借到,却借回来好些鸡蛋,我们数了又数,算了又算,把那些鸡蛋按照当时的市场价格变卖后还差两角钱。这就意味着还差四个鸡蛋。我就盼啊,盼,盼自己家下蛋的那几只母鸡能在星期一上学前再生四只鸡蛋。天遂人愿,终于凑齐了鸡蛋。第二天,我兴冲冲的上学,刚进校门,被迎面跑来的同学又撞破几只。学费还是没有凑齐。不过班主任陈老师再没问我讨要过学费。

那年夏天,天气特别炎热。父亲咽了两次气,最后又活生生拉上一口气来。在病榻上与死亡做着垂死挣扎。承包地里也到了农忙时节。18亩小麦好像约好了似的,齐刷刷地黄了。别人家的麦子全都上场开始打碾了,我家的还有10亩没有割倒,而且不少子粒因收割太晚爆裂落到地上了。母亲每天一把汗水,一把泪水起早贪黑在地里挣扎。太阳似火在燃烧,麦田如烤箱炉。我们几个孩子也跟着拣麦穗,实在晒得没办法,便躲在麦捆子旁边一动不动。母亲拿根捆麦子的草绳,挨个在我们身上抽,我们死活不动,说实在话,我们又饿,又晒,又累,想动也实在没一丝力气了。母亲看我们不动,回头又看看因收割太晚,不断爆裂而脱落的麦粒,竟蹲在田埂上嚎啕大哭起来……

有时想,在饥饿或死亡面前,什么美好理想、什么忠贞爱情,什么事业有成,一切都显得那么轻飘。

今年5月中旬是省上义务教育均衡验收检查组对我区检查验收。时间一天天逼近,大家都显得甚为紧张,虽然都很疲累,但大家都能理解想开,这毕竟是学校面临的最高规格的检查。领导们更是把神经绷得紧紧的,但怕检查时出现什么纰漏。

上周三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手机铃声响了。接起来,是大妹打来的。她在电话那端边哭便说,哥,你快来,我咋看着妈妈身体发凉,翻不起身来。我听后一惊,赶紧给领导打电话请假。领导问明原因,在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说,本来放学后大家还有劳动任务,但你这情况,还是回家去吧,不过,赶在晚上七点半开会必须赶回学校。挂了电话,便匆忙开车回家。非常时期,学校工作不能耽误,母亲也不能不去照顾。一切的一切,我都能理解。现如今,谁都活得不容易,校校都有不易的事,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回到家,母亲躺在炕上不停呻吟,大妹脸色灰灰坐在炕沿上。我赶紧上前摸摸母亲体温,幸好,还有热度。母亲听到我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问,你吃饭了吗?东娃来电话了吗?听了这话,我胸口堵得慌。自己都被疾病折磨成这样,还是放不下子子孙孙。这就是天下的母亲!

母亲这辈子,为人忠厚老实,我从没见过她跟谁红过脸,吵过嘴。她的心胸,我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不管谁对她说多么过分或者苛刻的话,做出多少伤害她的事,她总是一笑而过。我年轻时,有些现象看不过眼,便责备母亲,你软骨头啊,你咋不反驳?你咋不报复?母亲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多大的事情想开也就没事了。与母亲相处过的人从来不顾忌会得罪母亲。

2016年的春天,感觉我的人生到了最艰难的交汇点。学校迎检,母亲病危,儿子择业。有时半夜醒来就趴在网上查找单位,了解地域。这些也要消耗一定的精力,感觉很累,因此很少主动与外界联系,只在自己的圈子里忙碌着。有时候感觉意识很明确,有时候又感觉很迷茫。一直以来,我活人的哲学便是,尽心努力,问心无愧,天生我才,必有用处。自信与乐观便是成就一切的基石。

五一劳动节没有休息,进行学校宣传专题片制作。之前,我已经用了好些天完成了解说稿,编剧,摄影等前期工作。这个专题片我不想参照传统,把片子切割为几个部分,很死板地套用一些解说词,而是用随意的布局,抒情的文字,明朗的画面展现学校近年取得的业绩。

冬天蜗居在火炉旁,我常想,什么时候才能到风轻柳绿和阳细雨的春天呢?但春天悄悄来临的时候,我却忘记了拥抱。在浑浑噩噩杂乱无章的日子里,四季的变迁叫人不易察觉。眨了一下眼睛,已经快到夏天了。感觉好像从冬天直接跳入夏天一般。夜晚加班,我已经习惯了夜猫子生活,白天的季节变化似乎与我无关。只是上周中午吃饭时,感觉脊背流汗,才意识到时令的变化。该去大自然呼吸下新鲜空气了。五一休假的最后一天下午,专题片基本完工,稍有闲暇,于是独自驾车来到黑河边散心。

虽到五月,黑河里的水依然很小,有一搭,无一搭地流着,几只野鸭子聚在河湾里扑打着翅膀,显得很自在。岸边的白杨,枝叶婆娑。阳光落在水面,泛着金光,一片,又一片地打着旋儿晃晃悠悠随波而下。河边是块很大的草滩,草儿披着新绿。附近有一群羊,悠闲地啃着草。牧羊的是位老人,整个下午都像尊雕像,坐在那儿自个儿吸烟,袅袅烟气弥散在微风里。我捡块石子使劲在河湾的水洼里打个水漂,石子在水面滑行着,像一道利剑劈开水面,最后沉落在远处的水里,只留下一圈,又一圈的环形波纹心绪一样层层散开。

对岸是个杂树林。新疆杨树身不高,头顶着疏朗的叶子很精神,仔细瞧,叶片在春阳下,在微风里,一颤一颤地,像抖动的银箔。浮水而生、沿堤蔓延、枝叶婆娑、高低起伏、一丛一丛暗红色的植物,应该是红柳吧。它们在夕辉映照下显得更红了,是透明的红,红到它们骨子里去了。微风过处,枝摇叶荡,仿佛能看到它们肢体内的血液加速了流动。人生有好多感动,也许就源于大自然,又归于大自然吧。面对波波水流,闭目凝思,想象着心中沉积的淤结一丝丝变软,一片片羽化,被清新的河风吹散在水面,再被水流缓缓带走……此刻,人海的喧嚣和浮躁似乎凝冻,恩怨情仇、名利地位、利害得失都与我无关。我就是水面的一个漩涡,随心所欲地游动和聚散;是脚下一株小草,悠然自得地生长和枯黄;是撞进眸子的一只蜂蝶,轻盈洒脱的舞蹈和歌唱……午后的春阳亮灿灿地照着大地,我的影子一个长长地斜在草地上。天空格外得蓝,几朵白云,羊脂似的,润润的,白里透亮,轻轻滑过天际……

在河边兜了一圈,心情似乎好转了许多,一些紧张神经得到舒缓,疲累得到递减,感觉从神经质的边缘又回到了原本的自我。

从黑河边回到家里,手机正响得欢。接起来,是班里的一个小女孩打来的。她在电话那头用稚嫩的声音说,祝张老师五一劳动节快乐!是啊。我应该快乐!我深沉地热爱着我这份事业,和孩子们在一起,我无所顾忌,无须伪装,手把手教他们写字,面对面教他们读书,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我是教师,教书是我的本职工作,但避免骚扰完完整整上一节课现今似乎是一种奢望了。教师的角色越来越多,工作内涵越来越丰富,每天都有意外的、临时性的工作纷至沓来,从交通管制员到保姆,从勤杂工到秘书,从随派员到救火队员,能用来给孩子们上课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如此,我还是依然热爱着自己的事业。

那天,通宵加班编篡近几年的检查资料,第二天我显得有点憔悴。第二节语文课时,讲桌上放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擦得银光闪闪。我问,谁把苹果放这儿了?班长杨宝顺站起来说,大家都观察,老师好像生病,是秦甜甜给老师补身子的。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一股热流在涌动。我知道这个苹果很可能是家长带给孩子的午餐。刚立春那会儿,河西气温还没有回升,再加之沙尘天气,好些日子天空都灰蒙蒙的。我总是喜欢躲进教室,回到孩子们中间,给他们认真上课,带他们伴着作者喜怒哀乐,看他们做小游戏,看他们围着我甜甜地笑……

春天去了,夏天来了。我依然平凡的工作着,携家带口过着我的小日子,有时也不乏幻想。我明白,生活就这样……

2016.5.6深夜于甘州沙井)

作家档案:

  张军,甘肃省张掖市乡村教师。自幼爱好文学和书画创作,系甘肃省作协会员,张掖市作协理事,《西部文艺》选稿编辑,《甘州教育》栏目编辑。作品散见于《文学月刊》《飞天》《语文学刊》《星星》《野草》《北方作家》《甘肃日报》《文学月刊》《中国文学》等各种刊物。出版散文集《岁月遗痕》,文学作品获奖二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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