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北京国际设计周设计音乐之旅——阝辶有

2014年9月28日 | 北京•798白玛梅朵艺术中心、751时尚回廊

作为2014北京国际设计周的项目之一,由北京华宁工作室和山人乐队联合主办的首届设计音乐之旅以“随”为主题,邀请众多国内外知名音乐人、舞者和戏剧人共同打造了十场精彩视听音乐现场。本次“设计⾳乐之旅”共设三个单元,其中“创意乐器展单元”在位于北京 798艺术区的白玛梅朵艺术中心得以呈现,“音乐现场单元”的四场演出安排在位于美术馆后街的77剧场,与中央戏剧学院一墙之隔的蓬蒿剧场则是今年“设计⾳乐之旅”的第三个重要据点,国庆期间上演了“多元跨界单元”中的五场演出。

石磊

上海的世界音乐二人组合——风乐队的成员，被称为鼓人石磊。

寒鹰（王集云）

生于云南，少年学习大提琴，在世界多元音乐和文化的影响下，学习、走访、采集、制作不同乐器，创作音乐。

朱方琼

生于陕西，当过兵，教过书，做过民谣歌手、摇滚乐手、录音师和音乐制作人。现在以独立音乐人的身份，与各种艺术家合作，开始从声音角度涉足当代各种艺术，包括舞蹈、影视、装置雕塑等，音乐现场更逐渐倾向于自由而严谨的即兴。

小不点

来自贵州的布依族，在簋街街头表演时被人发现从而走上音乐道路。加入山人乐队后，因为会的乐器实在是太多，排萧、竹筒、巴乌、彝萧、口弦、卡林巴，甚至还有口技， 。

Sam(夏天)

来自英国，山人乐队现任打击乐手，在欧洲、古巴学习打击乐后，他带着乐器来到云南，并定居昆明，十多年里，无私传艺，帮助大量喜爱打击乐的音乐人。

他们是一群带着音乐四海为家的散客，只做时间和声音的子民。他们是不肯与飞速变迁握手言和的人，最深沉地眷恋着古老的土地、用音乐讲述一切也讲述空寂。——于歌

【乐器·静音】

国庆节前后，设计周大大小小数百场展览、活动看得人眼花缭乱。作为一个连相机都没有的独行侠，我走马观花几乎跑遍所有场地，果不其然直至设计周结束，最爱的还是28号设计音乐之旅的开幕。

早早来到798的白玛梅朵艺术中心，活动尚未开始，工作人员还在布置现场。展厅中间有一个四棱锥的金属框架，地上零落地铺洒黄白花瓣，简单的几何图形让人联想到空心的金字塔。几位音乐人坐在其中，安静地摆弄着造型各异的乐器。

信步于展厅中，每一件闻所未闻的乐器都令我充满好奇和期待之心。它们曾经是一捧泥土，一方水晶，一棵树，一口锅，一只水碗，一把铁锤。它们或许来自寻常生活，或许来自山川湖海、旷野森林。此刻，它们只是被摆放在地上或展柜里，仍然默默地以匪夷所思的能量影响着我的心。我被一只镌刻着《心经》的水晶钵吸引，晶莹的表面发出通透的光芒，和它对视许久，想象它会发出何等奇异的声音，就像一个蕴藏着上古智慧和生命的精灵，我深深地感觉到它是活的！

【即兴•共鸣】

空灵的乐音升起，散落四周的人群向“金字塔”聚拢。小不点儿盘坐在地上，敲击着卡玛鼓，他朝打击乐手Sam微笑示意了一下，Sam随即坐在箱鼓上。旁边的小姑娘轻声自言自语：“为什么人家就可以敲得这么好听……”

在旁休息的音乐人逐渐加入，Hang的声音通透清脆，澳洲土著的迪吉里度管浑厚沉稳，一连串水晶声磬像环绕演奏者的行星，发出曼妙宇宙的律动，没有歌词的吟诵又仿佛来自古老神庙。

他们随心所欲，各种人声和乐器信手拈来。此起彼伏的音符，不绝于耳的泛音，时而宏大，时而静谧，敲击着耳膜和心灵。在场的人，不再是观众，而是聆听者。我从未听过这样的即兴，陌生却令人心旷神怡，靠着墙，闭上眼，好像喝了般突然醒过来：闻到雨后山林清新的气味，看见耀眼的旭日光影，纯白的大地，无限的光明。
冥想式的乐音渐渐隐去，小不点儿笑着说：“哈哈，我们小玩儿一把。大家入座吧，活动马上开始。”一场叫做“随”的音乐之旅，以这种随性的方式开场了。

【讲述•心声】

舞台只有点点光影，台前一池清水，几缕芦苇，音乐人向我们分享他们和乐器的二三事。不善言辞的他们，用音乐道出共同的生活哲学：“音乐人和普通人一样，活着，就要面对太多的诱惑和困惑。想快乐，就必须活得单纯些，必须知道自己热爱什么，与真实相依相栖，这样才能在到达人生终点时，不会感到自己的生命被虚度。”

石磊

Hang看起来像两口铁锅粘在一起，虽然是打击乐器，但每个凹凸点通过拍打、敲击、摩擦都能产生旋律，听似随机的玄妙泛音都是严谨制作的产物，石磊向观众解释：“Hang的调音非常困难，我们平常打一个音就只有一个音出来，但这个打一个音，有一个本音，还有五度和八度的泛音。”这种特质决定了Hang被作为即兴乐器。石磊说过：“虽然即兴会有瑕疵，却给了表达者很大的情感空间和自由，而这个恰恰是我认为最关键的，所以我喜欢即兴，因为那都是从心里出来的东西，而不是排练后的记忆。”看似古朴的Hang其实是2000年才在瑞士诞生的新乐器，它极为少见的原因很耐人寻味，听说原厂已经停产，因为它的发明者去修行了……

寒鹰

“这是我创作的乐器——三孔，中间一个孔是一个偏音，两边的孔是中国传统的宫、商、角、徵、羽，这些声音让我想到了家乡云南的山山水水。我经常在山里面采一些不同的材料，然后制作自己喜欢的声音，感受自然给予我们人类的一些可贵的东西。”寒鹰自制的每一件乐器上都有一个图案：一段半圆曲线和一个点，在五线谱里，这个记号表示自由发挥。正如他的那曲《奔向自由的生命》，无拘地循环往复，令我想起一个很美的词语——遏云之音。

朱方琼

朱方琼带来自己生平制作的第一件乐器，原型是唐朝的双面鼓——“蜂”，当时他只有一张不够大的鼓皮，所以只能做成单面，结果发现声音很好听。“我喜欢想象的空间，制作的时候从来没有按照一个标准，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乐器。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来制作，不到最后很难想象声音出来到底什么样。当它第一次发声的时候就有了生命，然后我就找到它很多种说话的方式。有时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找机会去实现它。我觉得这是一种带给我快乐的方式。常常有人看了我做这么多东西就问我，你注册专利没有。我觉得挺难回答，因为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觉得好麻烦。生活中，只要单纯体会这种幸福的状态就好了。”

小不点小不点

“我就是山人乐器。”小不点一登台就开始他招牌式的搞笑，接着敲击自己的腮帮子。现场响起海底水泡的声音，山中鸟儿的声音，风过竹林的声音，阳光洒在叶子上的声音。唱完一支不知名的歌谣，作为这次活动的发起人，他显得有些激动：“真的是圆梦了，没有想到能有这么一个舞台，邀请到这么多好朋友。这次活动的主题是‘随’，大家随心来，随心走，因为我们喜欢音乐的，都是很随便的人。”

【随心•回声】

彼时，音乐会场地已准备好，小不点儿随手拿起几样乐器，在展厅里吼一嗓子“走！”，认识的，不认识的朋友们一路吹奏着，唱着，转场来到751。天色渐晚，时尚回廊的人却越聚越多。不同的乐器轮番登场，本在观众席坐着的几位舞者也加入到即兴演出中，他们的肢体与地面敲击，给了我灵光一现般的启示：我们的身体也是一件精美的乐器。

活动接近尾声的时候，所有的音乐人和舞者都来到台上，狭小的舞台竟有十几个人同时在演奏、舞蹈，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一起拍手合唱。这可能是近几年我见过最尽兴最感动的即兴演出，所有人都参与其中，用小不点儿的话来说是“开心得要崩溃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竟然唱起《难忘今宵》，送别到场的每一位朋友。

我刻意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观察到每个人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畅快的笑容，好像一群刚刚结束歌会的山民。

【后记】

回家路上，798清冷空旷，一个在演出现场认识的满族女孩向我聊起自己的过去。曾在文工团唱美声和民歌的她，去年某天偶然接触到世界音乐，好像打开了一扇门。她辞掉工作，全情投入到创作中，整整一年几乎与世隔绝。隔天我惊喜地在设计周宣传册上发现，原来她也是演出嘉宾，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八音赫赫。她说：“做音乐的时候，常常忘记吃饭和睡觉。好的音乐总带给我无限遐想和动力，让我了解原来这条艰难的路上自己并不孤单。在黑夜里，我湮没在洪流之中，心的方向却明朗起来。”

每周总有六七天渴望远离钢筋水泥的森林，回归自然，对着大山呼喊，听听它的回音。所以，谢谢天南地北，所有朴实的音乐人，教会我们——阝辶有，带着耳朵去行走，你便拥有世界。

编辑|米拉拉 记者|冥哥

本文来自《文艺生活周刊》NO.1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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