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掉的一代】—西北布鲁斯赵老大专访

2022-06-30 22:40:27

当一个胖子抱着吉他,用4、5个和弦唱着某小姐,那一刻,我突然间觉的民谣已不再是老狼的《恋恋风尘》更不是沈庆的《青春》了;然后又当一个微微斗鸡眼的精壮小伙把一座山唱到好声音的舞台时,我最终关掉音箱,准备好好的写份简历,找个行政或者销售,要么就找个80后踏实的小伙,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耳娘不是因为民谣如何才萌生了随遇而安的念头,而是感到“妥协”这个词真的是伴随着年龄而逐渐地放大。回想高中时期的男友,看他抱着吉他在学校的排练房排练,陪他一起半夜去小酒吧走穴,用蹩脚的英文唱着“THE DOORS”、腼腆忧伤的唱着“许巍”,他那一头长发,没染过也没烫过,也从没刻意修剪,自然、飘逸,现在想来,很是怀念…

而现在,耳娘走在路上,那些背着吉他、染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头发、五官上打着各种环儿的90后,总是吹着口哨目不转睛的盯着耳娘的腿,真是够够的,恶心至极。




音乐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永远都是在进步,有人适应喜欢就迎合,也有人因为精神洁癖而选择逃避。摇滚也好,民谣也罢,如果只是被某一类人用来标榜,那就成了最大的悲哀。

 

中国当代民谣的根源,在1970年代,那是民间小调和苏联歌曲风格结合的知青歌曲;在1980年代初期,是粗糙的囚歌和大学里的吉他弹唱;到了1980年代后期,天真的箱琴被电吉他取代,那些在校园和街头弹唱的风气,彻底被霹雳舞、迪斯科和流行歌曲淹没;直到1990年代中期,再度兴起“校园民谣”和商业化的“都市民谣”。而真正的民谣,却是2000年以后,在野孩子、赵老大、小河、万晓利等人的圈子里(也就是河酒吧的圈子)兴起的。

 

今天我们的音乐人物就是——赵老大。



赵老大,原名赵已然,1963年生人,宁夏中卫人。很多人对赵老大不很了解,而他的弟弟赵牧阳则不同,2015年,赵牧阳登台“好歌曲”参加了主流节目后,才被更多人所知道和认识。

1980年,赵老大考上了陕西师范大学,在校期间,加入学校乐队,自学打鼓,从此开始在学校内外演出、赚外快。1989年,赵老大来到北京,当时弟弟赵牧阳已在北京摇滚圈里算是个名人了,有个乐队,在东方歌舞团里排练,当时常宽、崔健也都在。弟弟赵牧阳说:“哥,你也拿把琴跟着一块玩嘛。”于是赵老大就假模假样的抱着吉他跟着一起玩,当时听着磁带,他们的排练曲目基本属于COPY。半年后,赵老大自己组了乐队,叫“红色部队”,这一下,赵老大算是正式的扎进了摇滚乐里了,这一扎,就再也没出来。

 

“我独自一人审视我的人生,我简直目瞪口呆,过去的全是美好的,过去的即使是重伤,我指的是心理,现在想来都是享受,都是美好的。”

如今的赵老大已是50多岁知命之年,再度回忆过去,除了类似疯癫式的咧嘴傻笑,更多的是眉头紧锁的沉默。“把歌唱好的这个能力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其实,我一直想当一个好老师…”本该是一名化学老师的赵老大,不幸的成了一名鼓手,又阴差阳错的成了一个抱着吉他唱不好歌的老人。“这个生活滑稽的简直让我目瞪口呆,真的,这个生活荒唐、滑稽,根本让我无法解释。”

赵老大那一代人,把摇滚乐当做自己的事业,自己给自己赋予了太多的美好,他们热爱摇滚,深信摇滚乐的自由、公正、直言、反叛,坚守着摇滚乐的本质,反对一切不平等,反对一切不公。“我们的意识啊,60年代这帮人的意识,还在他 妈 ,、信仰呀这些东西比较接近,还没到商业社会呢,到现在我都没到过商业社会,我就从来没来过二十一世纪,没来过信息时代,操 他 妈 的”。每当赵老大讲述完自己的故事,都会咧着嘴巴傻笑,然后再欲言又止的沉默,蓬乱的头发、粗糙的脸颊,让人难以想象当年属于他们的激昂岁月。

每当赵老大唱起《再回首》时,有人笑了,有人哭了,赵老大用他粗糙又灵活的手指踉跄的按在琴弦上,浑浊的嗓音唱着属于他的“西北布鲁斯”,就像是在唱着自己的青春,过去的青春被赵老大唱的是那么的远,远的像是一场再也记不起的梦,他唱的不是歌,而是他的生命,他疯赖的唱着他所有的苦、所有的美好回忆,他的穷困和悲哀,他的自由的灵魂。


(PS:由于版权问题,赵老大的音乐无法通过TX音乐找到,下面为仅剩的部分视频,请各位量力观看。如果无法找到赵老大高质量的音乐,可以私信耳娘,耳娘将其打包给您带走~)


赵老大是真正意义上的“垮掉的一代”,这样的“垮”或许是生活的落魄,或许是生活的辛酸,但这样的“垮”却是一面旗帜、是一种精神,是对音乐的坚守和对纯粹艺术的敬仰。如今的中国音乐,娱乐至上、娱乐至死的年代,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头消尖往利欲里扎,他们奇装异服的登上综艺节目,他们迎合的唱着毫无意义的口水,他们借助网络,渴望着一夜之间能成为网红,他们嘴里喊着ROCK’N’ROLL,他们热衷于各大音乐节,将大把大把的钞票转进自己口袋,换来更好的车子、更大的房子、更多的女人,音乐被他们变得一文不值。而摇滚的精神、民谣传唱的真谛被他们丢到了九霄云外。在这个速食年代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匆忙,“我实在是唱不好,我不愿意糊弄你们,我觉得糊弄你们就是在糊弄自己”。这是50多岁的赵老大在专场演出时最常说的一句话,一包烟、一瓶酒、一把琴,一位用一生去追求自由的人,却没有自由过一次,独自一人,寂寞的唱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咽下无尽的悲凉,用傻笑来暂时的麻痹自己脆弱的一瞬间。




   赵老大原本有个计划,计划着在他52岁的时候有属于自己的3张CD和一本书,这些不是他想出名,而是想要一个资格认证,因为赵老大的心里的愿望是52岁的时候,能找个找个学校,去教书。这么多年,赵老大生活清贫,香烟、酒精、浓茶是他的朋友,傻笑、沉默是他面对生活最后的态度。十年前,赵老大跳出来反对那些以摇滚为幌子的音乐骗子,现在,没有妥协的赵老大更是反感他们,也正是因为他近乎于固执的坚持,赵老大得不到唱片公司和一些机构的资助,因为赵老大总是骂人,他看不惯那些音乐骗子,更不愿让这些骗子搅混他内心的那片纯粹、纯净的摇滚自留地。


(赵老大与弟弟赵牧阳的演出后台合照)


 “按说现在这个生活一直就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已经这样了,已经50岁了,现在我倒是想改,企图换一个生活,难了…”在北京的那些年,来自各地怀揣摇滚梦想的人都住在一起,他们把这里叫“院子”,像一个公社,或者是破落的家庭。当时大家都叫他“老大”,因为他家中兄弟姐妹4人,他排行老大。也是因为他年龄最大、资历最老,虽然穷,但是骄傲,有那种无法言表的贵族气派。再回忆起往事,赵老大只是沉默,“生活、理想,我没有理想了,我跟兄弟们讲,我的生活结束了…真的”。赵老大在他《活在1988》的专辑里,写下一段朴素的文字——

那一天,我发现,我的脸特别难看,太难看了。我终于知道,我太不漂亮了。

我一生热爱漂亮女人,痴情于不敢面对、不敢亵渎的漂亮女人,然而我自己却从没漂亮过,从没漂亮过一次。


 

现在,很多人听到赵老大的歌,都会发出一阵阵的笑声,像是在看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看着他在台上半醉半醒弹着吉他疯癫的唱着八十年代的经典老歌。

“在深夜里,在不要钱的灿烂阳光下,在只有神或鬼才能看得见的微笑或悲痛中,我想起了那些曾经会唱的歌。

今天,被逼无奈,我端正了思想,

换了身份,不做鼓手,稍不情愿地自觉有些滑稽般地坐在了这里,

怀着年轻时代的美好梦想,准备唱歌。


最后,愿赵老大开心快乐;也愿中国摇滚、民谣永远年轻,永远的热泪盈眶。


(PS:赵老大的视频和音乐在TX音乐上都很难找到,耳娘很是遗憾,如各位有需要,可私信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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