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李广生|摇滚的青春(外一篇)

2021-06-02 22:15:53

     【作者简介】李广生:笔名李娃,1968年出生于黑龙江省肇源县,1988年毕业于绥化师专中文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庆市作家协会理事。在《诗林》《地火》《岁月》《青年文学家》《短篇小说》《雪花》《辽河》《新青年》《工人日报》《中国劳动保障报》《中国林业报》《黑龙江日报》等国内六十余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三百余篇(首),著有散文小说集《回忆是一种美丽的痛》。

摇滚的青春(外一篇)

【黑龙江】李广生



  第一次看到迪斯科舞,的确把我惊呆了。几个爆炸头、蛤蟆镜、喇叭裤、拎着双卡录音机的家伙,明目张胆地聚在大街上,伴随着似乎一个精神病人稀里哗啦砸玻璃、叮叮当当敲铁桶的曲子,大庭广众之下疯狂地扭着腰、拧着腚,动作夸张、做作而又极具挑逗性。我一看便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时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大盖帽儿警察闻讯也噔噔噔跑过来,却只是象征性地嘿呼两句,并不过多干涉。

后来,这些腐朽的歪风邪气竟然刮进了清新的校园。那是1985年的最后一天,我在县城读高中,班级举办联欢晚会,喜气洋洋迎接1986年元旦。按照惯例,大部分同学都表演了中规中矩的说唱节目,中间还穿插了一些吹气球、击鼓传花的游戏。联欢晚会临近结束的时候,突然一位蓄谋已久的男生按响了录音机,教室里霎时音乐轰鸣:“呼,哈,呼,哈,呼,哈……成吉思汗,有文明,有魄力,有智慧,异常英勇……成吉思汗,有多少美丽的少女们都想嫁给他啊,都想做他新娘,他是人们心中的偶像。”煽情的歌词,摇滚的旋律,一下子就把同学们给震住了。随即,,踩着音乐的节奏,企鹅一样走几步,停下来,扭腰,拧腚,两只胳膊鸭子似的前后摇摆几下,如此反复。尽管当时的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敌意和不屑的,但随着音乐的串烧,不知不觉中也受了侵蚀,两条腿不由自主地随着砸玻璃、敲铁桶的声音颤了起来,甚至还一哆嗦一哆嗦的,感觉像要抽筋儿。

  联欢晚会结束了,班里几乎所有的男生都留了下来。《成吉思汗》《热情的沙漠》《迪斯科女王》……录音机里张蝶的那盘名叫《冰与火》的磁带A面B面翻来覆去地放着。先前那几个男生仍然意犹

  未尽地跳着,余下的男生也一个个受了感染,两腿乱颤,一个接一个地上了场。尽管大多数同学都是第一次赶鸭子上架,但因迪斯科舞的动作简单明了,四步一摇的要领很快就掌握了,于是大家愈加兴奋了,呼呼哈哈、满头大汗地一直跳到第二天凌晨。

  那个时候,录音机还是个大物件儿,只有县里的几个同学家里有。因此赶上舞瘾犯了,就只好硬着头皮朝着同学借了,但十有八九都被家里的大人拒绝了,于是便想到了“蹭”。当时,有一个刘姓同学,家里有一台三洋牌双卡录音机,于是有事儿没事儿我便拉关系、套近乎,隔三差五跑到他家听听歌、跳跳舞,松松皮子、解解痒。而等到寒暑假回到乡下,就只能眼巴巴盯着家中那台“红灯”牌收音机发愣了,时刻期待着“听众点歌”节目里能有一个心有灵犀的人点播一些摇滚之类的歌曲。尽管那时候听众点播的,大都是一些通俗或民族歌曲,但毕竟还有抑扬顿挫,因此也能勉强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起来。

  一次,我在家里手舞足蹈跳得正欢,突然被来我家串门儿的姨父撞见了。因为当时我正读高三,别人家的孩子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地刻苦学习呢,见了我这副模样,姨父不禁有些失望,临走时撇着嘴对我的父母说:你们家大小子有点儿不务正业呀,我看是完蛋了,要是他能考上大学,我大头儿朝下走道儿。当时的我听了,又羞又气,索性舞也不跳了,一头钻进小黑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倒是想看看:姨父大头儿朝下走道儿,究竟是啥样子。

  转过年来,亡羊补牢的我踉踉跄跄考进了省内的一所大学,当初姨父的那番气话,早已被我抛在了脑后。而那个时候,野性十足的霹雳舞正风靡校园,“传电”、“擦玻璃”、“拽大绳”、“走太空步”,动作潇洒、形象而传神。当时,为了练习“传电”这一基本动作,手掌、小臂、大臂、脖子能像蛇一样一节节地蠕动,我有时照镜子,有时借助窗玻璃反射的光,有时观察自己透过阳光投在地上的影子,勤学苦练一个月后,终于大功告成。而为了训练“拽大绳”的动作,我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儿。练这个动作,首先人要跪下去,然后头向后拗,一点点儿拗到后背和地面贴在了一起。其实这一动作并不难,但因我的身子僵硬,跟聚筋了似的,因此练起来很是吃力。一开始是在床上练的,枕着被子和枕头,再一点点儿将被子和枕头从脑袋底下撤出,循序渐进地练习;后来又因陋就简转移到了地上,枕着一摞书,再一本本地往外抽,等抽去最后一本,功也就练成了。就这样,我苦苦练了一个多月,硬硬的身子终于能坦坦荡漾荡地平躺在地上了。但是起身“拽大绳”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因为身子躺下之后,处于完全放松状态,再一点点儿有节奏地挺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却使不上劲儿,这时就需要发挥腰部的力量了,而这一练又是半个多月。

此后,一遇到学校各个系组织什么文娱活动,只要听到音儿,我便兴致勃勃地逐个系串。尽管也没有什么报酬和奖赏,大不了揣几把花生瓜子糖块儿,但我们还是跳完这个班、跳那个班,跟走场似的,乐此不疲。

大学毕业,我自愿去了千里之外的林区支教,刚好赶上学校大张旗鼓庆祝教师节,正舞得如醉如痴的我于是报了一个节目——霹雳舞。那天,我头上系着一条红绸带,眼睛上卡着一副宽边儿墨镜,身着一套黑衣黑裤,在苍苍茫茫的大山里,在众多惊喜目光的注视下,跳起了霹雳舞,尽情展现着青春的自信、张扬和激情四射。

庆祝活动结束后,陆续有几个两眼放光儿的学生跑到我的宿舍,说想跟我学跳霹雳舞。一开始我没有同意,但磨得时间久了,看他们一个个态度恳切,比自己又小不了几岁,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因这些孩子身体柔软,悟性又高,不长时间就都学会了,而且一个个跳得比我还好。

然而我的这一举动,却引起了当地一些年轻人的好奇和不满。,虽称不上地头蛇,但人生地疏的我也得罪不起。于是我一次次半推半就被他们约出去,有时在山上,有时在河边,有时在街里,卖艺一样跳着霹雳舞。尽管对此我极不情愿,心里也颇不舒服,但只要《猛士的士高》的舞曲响起,整个世界钢铁一样铿锵起来,我的身子就如同电击一般,一颤一颤的,手和脚也随着音乐的节奏上下左右舞动起来。此时此刻,再去看山,看水,看周围的人和物,竟是那样的世俗和渺小,似乎只有我这个舞者,才天高地阔、伟大而洒脱。

后来,我处了一个女朋友,强歌劲舞的爱好便一点点儿收敛起来。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我重出江湖,并为我前途未卜的爱情吃下了一粒定心丸。

那是1991年的冬天,我风尘仆仆去吉林省镇赉县的女友家过春节。起初对我的印象并不太好的女友老妈,脸一直阴沉着,一天从早到晚看不到什么笑模样。除夕的晚上,吃完年夜饭,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沉闷了半天的女友主动张罗:今儿个过年,每个人都表演一个节目吧,乐哈一下。女友咿咿呀呀唱过之后,轮到我这儿,却卡了壳儿。因为我不但长了一付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公鸭嗓儿,而且五音不全,歌词更是一首也记不住。见状,女友的老妈有些不高兴了,白了满脸通红的我一眼。危难时刻,女友赶紧打圆场儿:李广生,你歌儿不会唱,舞还不会跳么?会跳。女友的话音刚落,我立马接上了茬儿。

女友的家中没有录音机,但因为是除夕夜,收音机里各个频道都歌舞升平。于是我借助一首节奏感比较强的歌儿,开始手到擒来地表演霹雳舞了。

一段酣畅淋漓的霹雳舞跳下来,我看见女友老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隐隐的笑。我的心里顿时雨过天晴了,阴霾终于散尽,大地一片清爽。

结婚生女之后,为人夫、为人父的我因家事缠身,加之年龄不断增大,渐渐对歌舞淡了兴致。有时去歌厅,声嘶力竭吼过之后,再收关似的放一支怀旧的舞曲,大家也只是脚步凌乱、没有章法地蹦跳几下而已。而我,也很难再找回往昔那种青春激荡、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如今再次听到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成吉思汗》的时候,我的心猛地就颤了起来,许多擦肩而过的人和事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我怀念早已逝去的青春,怀念那段儿被强歌劲舞包围、蛊惑、润泽的日子。我想,曾经拥有过自信、放荡、绚丽的青春的人,无疑是充实的、幸福的,也是无悔的。


我为吃狂

 

小时候,家里人口多、穷,一日三餐不断流儿、能吃饱喝足就不错了。夏天和秋天还好,地里有庄稼,园子里有蔬菜,尽管没有多少油腥,但至少能填饱肚子。土豆、茄子、豆角,炖了上尖儿一盆,眼见着上来一盘见底儿一盘;烀苞米也是如此,刚一上桌,我和弟弟们便疯狂地抓扯过来,即便烫得嘶嘶哈哈的,也顾头不顾腚地抡圆了腮帮子,小猪儿一样咔咔地啃着,不一会儿的工夫,满满一大锅的苞米,最后就只剩下狼藉遍地的苞米瓤子了。

进了冬天,则只能与土豆、白菜为伍了。土豆是当仁不让的主菜,炒炝烀炖,百吃不厌,一个冬天下来,不管大人小孩儿,平均每个人能吃掉整整一麻袋的土豆;白菜则不太好吃,因为油水少,闻起来有点儿像馇猪食的味道;白菜腌的酸菜也一样,如果没有猪肉或者猪油爆锅,便又腥又酸的,口感极差,难以下咽。而到了开春儿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只能捧着饭碗、就着咸菜干噎了。

主食也更加单调,日复一日始终是老三样:高粱米、小米、大碴子,上顿接下顿,跟赶集似的,吃得胃里直往上蹿酸水儿。高粱米又硬又涩,味同嚼蜡,一度被我形容为马料;小米蒸煮起来,散沙般一粒一粒的,一点儿都不粘乎,二弟不爱吃,哭着喊着说剌嗓子;大碴子还算凑合,只是三碗两碗稀里咣当地下去,也不顶个饱儿。因为我大骂高粱米是马料、二弟哭诉小米剌嗓子,我们兄弟俩曾挨过父亲和母亲的训斥和惩罚,不让我们上桌吃饭,说非饿我们几顿不可,看看我们到底吃不吃马料,还剌不剌嗓子。结果只饿了一顿,我们兄弟二人便告饶了。

乡下的孩子都好动,也好饿。天气暖和的时候,我们拿苞米面大饼子当零食,如果再配上一根大葱,蘸上一些大酱,就更好了。冬天呢,就只能啃冻豆包儿了。豆包儿是黄米面的,里面裹有豆馅儿,因为豆馅里放了糖精,跟糖块儿似的,因此啃起来就有了奔头儿。像老鼠一样咔嚓咔嚓啃掉豆包的外皮儿后,便裸露出了里面紫色的豆馅儿,含在嘴里,用舌头左一下右一下地舔着,幸福的腮帮子顿时鼓得溜圆儿。

那个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年了节了。年节一到,就有大米、白面吃了,就有肉吃了。大米饭蒸熟了,盛在碗里,一粒粒白白胖胖的,仿佛一只只贪吃贪睡的小虫子,滴上几滴酱油,拌一下,吃起来满口香;白面呢,烙油饼、包饺子、蒸花卷儿、做面片儿、擀面条儿,做什么都好吃,怎么吃也吃不够。

也只有到了年节,家里才能割上几斤肉,每顿切上几片儿,借借味儿。母亲在切肉的时候,我一直是钉子一样站在旁边的,因为我一直在不错眼珠地数:母亲切了几片儿肉?肥的多还是瘦的多?大片儿的有几片儿?小片儿的有几片儿?如果总的片儿数能够平均分配的话,菜上来的时候,我就会按照每个人平均的数量,抢先挑出大片儿的,夹到碗里,据为己有;如果不能够平均分配,我则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夹出一块儿,埋在饭里,然后再大声嚷嚷:每个人几块儿几块儿,谁也不准多吃多占哟。

尽管一直忙着自己碗里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桌上的盘子,心里也在惦记着锅里的呢。如果大人们舍弃了本应属于自己的那几片儿肉,这个时候我便会主动出击。当然,弟弟们也不示弱,有的时候两强突然在盘子里相遇,四支筷子蛇般纹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勇者胜了。甜嘴巴舌吃完了这顿饭,心满意足地倒在炕上,于是便想,往长远了想:长大以后,如果能挣很多钱,一定买它十斤猪肉、十斤粉条,用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地炖上,天天可劲儿造,那样的日子,给个神仙我都不会换的。

都说好吃不如饺子,每次家里吃饺子,我们都兴奋得跟过年似的。开始的时候还一边吃,一边数呢,不但数自己的,还数别人的,生怕别人吃得比自己多。可是不知不觉就忘了数了,就吃撑了,就恨自己,恨自己的肚子小,如果自己的肚子是个无底洞就好了。

因为馋,我经常挨骂母亲的骂,母亲咬牙切齿骂我是馋猫儿,一见到好吃的,眼睛就蓝了,就掉碗里了;二弟则撅着嘴嘟哝:李老大真不是个好东西,一见到肉,就头不抬了,眼也不睁了。

当然,因为馋我也尝过苦头儿:正吃得起劲儿的时候,突然被父亲一巴掌将正往嘴里夹的肉打掉,或者被母亲一筷子敲在脑门儿上,吓得我跟触电了似的,一激灵。

平常日子里,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生产队死个牛死个马什么的,家家户户能分个三斤二斤的牛肉马肉。母亲最擅长的便是包蒸饺了,十几分钟漫长的等待之后,母亲终于呛啷一声掀开锅盖,霎时香气四溢,满屋子都是。咬开任何一个蒸饺,都是油汪汪的肉蛋蛋儿,吱吱一嚼,真是香死个人哪。

有时候赶上别人家的猪得病死掉了,或者一不小心掉进了辘轳井里,父亲便弄回家来,刮净猪毛,剁去头和四肢,剔除内脏,剩余的白白嫩嫩的骨肉便成为我们的美味佳肴了。

但是这样的情形只是偶尔,更多的时候则是去后院二姑家,以及家境稍好一些的同学家蹭吃蹭喝。厚着脸皮坐在炕沿儿上,一直赖到饭时,只要大人一让,立马上桌,不管好吃赖吃,一顿风卷残云。这也许就是孩子们的通病:吃惯了自己的饭菜,总是觉得别人家的饭菜香。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对于吃,我一直怀有一种深深的忧怨和远大的理想,一直想通过自身的努力,改变饥寒交迫的命运,顺便也让那些跟了我十几年的眼睛、鼻子、嘴巴、牙齿、舌头,还有肠肠胃胃享享福。

在去县城读高中以后,尽管食堂的伙食也不怎么样,但比起家里来,还是好了很多。最起码,一日三餐,顿顿都有菜,而且菜里多少有了油腥,每逢周六周日学校还会慷慨地改善一下伙食:炖豆腐、煎鸡蛋,有时菜里还会见到零星的肉片儿。如果这些还不能满足胃口的话,就去校门口的食杂店解解馋:饼干、面包、腐乳、茄汁黄豆罐头、午餐肉,一小口儿一小口儿地细嚼着、慢咽着,肠胃服帖,心情舒畅,。

考上大学以后,学校的伙食就不用说了,四碟八碗的,只要有钱,想吃啥有啥。尽管家里寄的钱有限,始终过着寅吃卯粮的日子,但我依旧波澜不惊地过着欠谁不能欠自己、亏啥不能亏肚子的奢侈生活。

直至走上了工作岗位,有了真金白银的工资,我终于在吃上找到了自信。心想,这回身体里那些含辛茹苦的器官们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儿了,于是乎,吃的思想便发生了由量到质的巨大变化,即逐渐由吃饱向吃好方向发展,有事没事开始处心积虑地琢磨吃,鸡鱼肉蛋,煎炒烹炸,调着品种,换着花样,二十多年下来,直吃得我膘肥肉厚、脑满肠肥。

而如今,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自然厌倦了大鱼大肉、胡吃海塞的生活。许多人开始从管住自己的嘴开始,倡导素食主义,美其名曰养生。有时赶个宴赴个约,也都清汤寡水的,吃起来没滋没味儿。于是便悲哀地想,古人常说:民以食为天,如果这天大的事儿都不当回事儿了,那人活着是不是就没什么意思了呢?

(在线责编 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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