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年红极一时的摇滚音乐论坛你访问过吗?(废都摇滚史 V)

2021-05-28 04: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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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音乐网的前世今生


说起绿洲音乐网,不得不提两个人,一个是刘文,一个是曹石。前者出资创立了绿洲音乐网,后者负责网站的具体事务。网站于2001年11月筹建,紧接着开通了论坛。最早的会员基本都是西安本地经常来绿洲琴行玩的乐手或者曹石的网友。2002年1月,绿洲音乐网正式上线,租用了大容量主机。其间西安本地摇滚演出成井喷趋势,大量的音乐爱好者和更多乐手注册成为论坛会员,绿洲音乐网成为发布摇滚演出消息的主要“场所”,成为西安摇滚乐的主要阵地之一。



刘文在2003年开始出国骑行,足迹遍布亚非欧,现在是一名旅行作家。更早的时候,20世纪90年代,他在圆明园“画家村”住了几年,弹吉他组乐队,后来离开北京,回西安开办了绿洲琴行。直到现在,绿洲琴行的经营都是成功的,只是刘文这个名字越来越淡出摇滚乐的视野。


《单车上路》


我记得,在2003年到2004年的绿洲音乐网上,每隔一段时间刘文都会发布他在外骑行的日记,大多是用汉语拼音写成。2011年,他的新书《单车上路》出版,我才知道那次骑行,他走了11个国家,行程将近7000公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身边的朋友热爱骑行的越来越多,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相约出门,只是从没有走过太远的路。写这本书的时候,本来想让刘文从他的角度讲述绿洲音乐网的源起,如果他想谈谈其他的再好不过。只是不知道是他身在美国的原因还是往事不想提及,这件事一直没有实现。不过,还好,同样作为见证者并且是执行人的曹石,试图通过他的回忆,尽量弥补这一缺陷。



口述:曹石 

整理:锤子


起初


大概在2001年,绿洲琴行老板刘文来找我给琴行做一个网站。我说,你把这事交给我做就行了。后来我觉得做一个琴行网站没有太大意义,就想做一个音乐论坛。我想着音乐论坛是扎根于西安的一个网站,所以首先必须得有跟西安本地有关的板块,就想到了做摇滚乐演出的报道。其实“绿洲”本来是一个技术型网站,但我想除了技术以外,还得有一些文化的东西,这样看的人就会多。2001年年底,论坛就做起来了,从2002年开始系统报道西安的摇滚乐现场,拍摄和写演出记录的人陆续就有了。那会儿基本上每周都有演出,他们会每周固定在“绿洲”上发一些演出的观后感和图片。


一切全都是自发的。直到现在活跃在西安的这些人,看演出的这些人,很多都是从当年的“绿洲”走出来的。比如王非,他最早在论坛上给我留言:“我想去看演出,想写一些碟评,能不能帮我加精华,置个顶什么的。”我说没问题,你就以“绿洲”记者的身份去看演出。慢慢地王非就有很多作品,包括他自己的那本书,很多图片都是原来发布在“绿洲”上的。还有一些专门写文字的记者,包括“边缘”“绿洲”演出版的版主,也经常去看演出,写一些乐评什么的。这就给西安看摇滚乐的人提供了一个平台,那个年代不像现在社交网络这么发达,这些信息显得特别重要。因为没有一个专门的地方让人看到演出信息,演出完了以后,没去的人又怎样获得这些信息,这都需要有一个资料库,“绿洲”在那时候就起到了这样一个作用。


盛况


这个可能跟时代有关系,从我个人的角度说,我觉得现在的乐队功利心会比以前更强一些。过去的乐队没有太多机会,只要把音乐做出来,有演出,就可以了,能在“绿洲”这样的论坛上让大家知道,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的乐队机会很多,因为每年有很多音乐节,跟外面的接触也越来越多了,站在全国的舞台上都有很大可能性,有机会跳出来。写歌、风格、着装,各方面都会考虑得更多,他们现在的形式可能更实用一些吧。


绿洲音乐网是我第一次做的大型网站,边做边摸索。因为整个网站的运营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些变化,每一年我都会反思一个问题,就是它是不是在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我会去做一些引导。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绿洲”在全国知名有两大因素,一是因为它的技术,有很多全国各地搞电脑音乐的人在这里交流;二是因为西安演出的集中性,因为有很多外地人了解西安摇滚乐的途径就是绿洲音乐网。所以我想把这两部分做得更齐备一些。那段时间基本上每场演出的资料我都会收集,包括照片和文字,就是希望能够在多年以后,拿出来看的时候能回忆起来,几月几日有什么演出,有什么乐队。


因为绿洲音乐网的资源,我们开始做音乐专辑。不过,后来专辑越来越难做。我们做完《掩灰的色彩:西安独立音乐合辑vol.1》以后,十几个乐队全解散了。我当时觉得,做一张唱片的意义,可能就是让大家能记住,在某年某月还有这个乐队唱过这样的歌,和做网站其实是同一个道理,所以我把网站的资料保存下来。可能一开始我没有要为西安摇滚乐推波助澜的想法,只是出于自己的兴趣,后来慢慢发现西安确实也挺需要这样一个平台,因为喜欢摇滚乐的人那么多,跟西安本地摇滚有关的网站又很少,即使有人气也不是很好,不成气候。而“绿洲”相对来说基础好一些,所以我想做得凝聚力更强一些,只要和音乐有关的都能有,做演出的也在这儿,看演出的也在这儿,乐队也在这儿,大家都在这儿。这样可以让乐迷和乐队之间有很直接的交流,大家都是“绿洲”的会员,谁也不比谁牛,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论坛上直接交流,甚至对骂都很常见,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衰落


后来也有和西安摇滚有关的其他网站,但是都不太好。“绿洲”的记者很少在其他网站上发自己的作品,大多数完整的作品还是会在“绿洲”上发。各个网站的资料、信息有很多重复的东西,怎么样能让会员更依附到你的网站上?对我来说就是把资料做全。在这个网站什么都能看到,那就不需要再去其他网站了。后来我觉得这个想法还是有些偏颇,这样的网站其实应该越多越好,因为没多久,好多网站的人气慢慢不行了,包括“绿洲”的人气也在下降,可能就是因为大家都没有花更多的精力在这个事情上,所以做得不是特别好。


论坛这种形式,从现在的角度来说,已经落伍了。绿洲音乐网最好的时候是2005年,那时候基本上西安所有的乐队在里边都有号。从2007年以后博客开始流行起来,很多人发布作品不一定到论坛上去,后来发展到QQ空间、微博、开心网、人人网。人们的网络社交方式变了,所以当时很多国内著名的论坛都慢慢停滞了。我后来工作也比较忙,2007年以后开始搞乐队,自己的精力也不够用了,就慢慢放下了,论坛也就慢慢萧条了。


警告


做绿洲音乐网的时候,有一个事我印象比较深。大概是2004年,那段时间人气特别旺,一天有很多新帖子,爆满的感觉。有一天,我在学校监考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本来我们监考的时候不能接电话的,但是他不停地打,我又不认识,就去厕所里接电话。,说你是不是绿洲音乐网的负责人。我说是。他说,你们网站有问题,给你们关了,你现在到我们派出所来一下。当时我吓一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以后说是网站有敏感言论,我说不应该啊,因为我做了很多屏蔽设置,“抗日”啊这些都屏蔽掉了。。我真没想到,“盘古”怎么会这么敏感?不过,那段时间好像“盘古”刚出事。我说那这事怎么办,他说要么就把网站关了,我说别让我关,这网站做了好多年,后来他说交罚款,我说罚款也没有,没钱给你罚。最后他说,那就关上一个月,你们反省一下。于是“绿洲”关了一个月。当时网站有几万会员,大家都蒙了,到处打探,去别的论坛上问,我就到别的论坛一个个去解释。论坛开了以后,我把发“盘古”的那个人叫出来了,西安的一个女孩,中学生,我给她讲这个事吓唬她,说派出所找你呢,让你把牙刷毛巾都准备好,估计要蹲个几年,其实是想教育她一下。


后来就把“盘古”也屏蔽了,从那以后我找了好几个人,每天盯,只要稍微敏感一点儿的东西就赶紧把它删了。那时候我才发现,一个网站影响力稍微大一点儿就会有好多人盯着你,就容易出事。绿洲音乐网当时三番五次地关了好几回。这种事就是这样,没盯上的时候还没事,盯上了怎么都能找出来事。


有一段时间西安的朋克跟金属闹矛盾,在“绿洲”演出版对骂。“腐尸”这拨金属党,和姚睿为首的朋克党,打完了以后在论坛上对骂,每个人还有一些朋友,也开始对骂。开始我觉得没什么可管的,你们骂吧,无所谓。后来骂得挺过分,我开始让版主去劝。那时候版主是“淹没的化石”和另外几个人,结果越劝事越大,最后没办法我自己劝,费了挺大劲儿才把这事劝下来。金属朋克这事也是那几年挺大的一个事,打架,互骂,挺逗的。


五周年纪念演出


后来网站管理就有几个相对固定的人了,你负责这块,我负责那块。很多人都没见过面,王非我是后来才见面,郁天也是,还有些写文章的都不认识,但他们写得多了慢慢就成气候了,每场演出完了以后有人专门上论坛,等着看这些人写的东西,没发的话他们就会问,为什么今天没发照片。我觉得这就挺好,成一种订阅的形式了。绿洲音乐网五周年办了场演出,办了两天,我觉得特别好,演出乐队数量已经赶得上现在的音乐节了。有法国的一个乐队,还有北京的乐队,包括“黑撒”,在那场是第一次演出。



每次周年的时候我会在网上写篇文章。四周年作了一首歌,就是“绿洲”的一首论坛歌。五周年我觉得应该把摇滚乐结合起来,搞个现场。刚好那段时间“月亮钥匙”也做得挺好,后来我跟双喜聊起这个事,双喜当时跟我还不在一个乐队,只是论坛的会员,大家关系还可以。他说挺好,他来组织,我来宣传。正好那段时间《废城甜梦:西安独立音乐合辑vol.2》也刚做完,就想着可以和这个事放在一起做。但是想着做一天就行了,后来我们商量,说做一天意义不大,就跟酒吧演出差不多,干脆两天,搞得热闹一点儿。那两场观众很多,票卖得也挺好。



《掩灰的色彩:西安独立音乐合辑vol.1》是2003年秋天做的,那段时间录音的乐队特别多,最早是“走了”和“三点十五”,然后又认识了“206和思想者”和“检修坦克”。我当时想,西安的摇滚乐挺辉煌,应该出一个拼盘做纪念。因为以前在西安这样的东西很少,质量各方面都不是很好,我想做一个拿得出手的。2003年我们开始做“时音唱片”,刚刚有一个录音棚,正好那时候我有工作、有工资,能掏钱做这个事情。当时跟大治和箱子商量,看西安的乐队能数出多少来,最后一共凑了15首歌,够了。封面是找郁天设计的,我跟他说放开做,想设计成什么样都行,没有任何限制。那时候大家都没经验,我也没做过唱片制作人,都是刚开始摸索。我一个乐队一个乐队打电话,告诉他们想出一个东西,但是乐队是没有费用的,歌基本上是我来选。比如,我觉得“206和思想者”的《净土》这首歌不错,就问你们觉得怎么样,他们说可以,就这样来选歌。然后一个乐队一个乐队来录音,三个月做完,一个月之后出版。我们做得很辛苦,经常通宵,但是做完以后觉得挺好。那个唱片出的时候还拍了一段视频,我们自己拿个摄像机,乐队在那儿录我们就在那儿拍,找电视台的朋友帮着剪了一下,做了VCD配了一套。现在想起来挺值得回忆的,十年前自己有那个精力,也愿意去做这个事情,不计回报。放现在,年龄大了,人可能就没那么大的精气神去干这个事了。


时音唱片


那时候“时音”在鲁家村,2005年搬到唐乐宫。最早很多外边的唱片公司也用“时音”的棚,当时北京的“MORT号角唱片”在鲁家村包了一个月,录“腐尸”的专辑。


我做网站的时候自己已经开始学录音,但是那时候没有人交流,就自己玩,录自己乐队的一些歌。王大治是在“绿洲”上认识的,我俩最早是网友。他在“绿洲”上发了个帖子,说有作品想发在绿洲网上,不知道怎么发。我让他到家里来,他带了他的歌过来,我听完觉得挺好的,然后我也给他我的歌,说以后大家可以经常在一块儿玩,就认识了。


“非典”那年,我研究生刚毕业,那段时间没工作,在家闲着。我俩说搞个工作室,就在鲁家村找了个房子,开始做录音,刚开始录自己的歌。后来李焱来找我,我在八里村住的时候他在我家里录过四首歌,后来他、黄星、双喜三个人又录专辑。以后又录了“三点十五”,然后录“散杀”。那三张专辑其实挺好的,在那个时代很有纪念意义,风格也完全不一样。


后来西安大多数乐队都在我们那里录,因为便宜,我跟大治、箱子也都喜欢这个东西,懂一些,所以主要录摇滚乐,一般其他录音棚不爱录摇滚乐,嫌麻烦。


我在大学搞乐队的时候,前面几届像高松这些人已经出名了,到我读研究生,有一些跟我同龄或者比我小的乐队开始出来了。我希望这个氛围一直保持下去。我身边很多人,慢慢就不玩了,可能是毕业了或者其他原因。但我很难把这个东西彻底丢下。做“绿洲”那几年,我已经不做乐队了,认为自己退回幕后了。2003年我开始做“时音”,也是做幕后制作人、录音师这样的工作,虽然也一直在做自己的音乐、写歌,但没想过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台前。我读研究生的时候组的蓝色花粉乐队,实际上就属于纯录音棚乐队,不参与任何演出,只是发到网上或者摇滚杂志上。后来做“黑撒”这个乐队的时候,觉得应该重新回到台前,但是也没有想过能不能成功,只是好玩。


黑撒乐队成立


“黑撒”最早也属于玩票性质。那时候我和大治老在录音棚里,没事就写首歌,然后说试试拿陕西话唱,只要有乐队过来录音就唱给他们听,他们觉得挺有意思。我们录音发了张唱片,发完以后《华商报》采访,口碑不错。后来又想试一下演出。当时也没想过“黑撒”会持续多久,就想着玩一玩,就找张宁、双喜这些人,都是熟人嘛。最早排练的时候,我和大治都很久没有上过舞台,不知道该把它做成什么样的风格,排过金属,也排过朋克。后来慢慢地这个乐队才定型,一步一步到现在。



最早我们都还有各自的工作,只是想着它应该会比之前写的其他歌流行,但是没有想过会被这么多人接受。所以我觉得很多时候,很多事,可能开始做跟后来别人赋予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绿洲”最辉煌的时候有很多杂志或媒体报道,说这是西安一个推广音乐的平台,但是我最开始做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认识些朋友,大家在上面聊天,但是做到一定规模,它就肩负了一定的意义,关闭的时候就会有人着急。“黑撒”也是一样,“时音唱片”也是一样。“时音唱片”刚成立的时候,想法就是有自己的工作室,能录自己的歌,也能给其他西安乐队录歌,只要够付房租就行。但是没想到后来录了那么多西安乐队的专辑,就成了很重要的地方。如果一开始就想着这个工作室一定要多火、多成功,要赚多少钱,反倒不一定能做成。


“黑撒”现在一年能接几十场演出。最早,我给经纪人双喜说,不要影响我上课就行,后来慢慢地我还是得因为演出或者其他事情请假。后来大治有了小孩,时间上也有些排不开。但是我们想尽量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把乐队坚持做好,大家尽量抽时间。后来乐队能赚到一些钱,这些钱成了我们的主要生活来源。像乐队鼓手毕涛,没有工作,只靠乐队来生活。张宁以前在琴行上班,现在琴行也不太去了,靠乐队的收入来维持生活。我2012年3月辞职,就离开了教师岗位,乐队成了我唯一收入来源,必须得花更多精力把它做好,所以就会有一些压力。但是完全靠乐队就不会那么自由。比如说有首歌《练死小日本》,以前老演,但这两年就没演过了,不敢演,害怕惹怒了谁,以后不让演出。



最早做音乐没有目标,想写什么写什么,想唱什么唱什么,很简单的那种快乐。现在做音乐的乐趣跟过去不一样。我写一首歌过去可能只有一百个人听,现在可能有一万个人听,可以得到更多反馈,这是另一种快乐,这两种快乐是不一样的。


西安摇滚乐有它自己的特点,因为西安的大学特别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很多,就有很多新的文化冲击。它是一个很好的土壤,每一年会走一批人,又会来很多新生。但是西安整体氛围起伏太大了,就是依附性太强。比如“光圈”倒了,可能西安摇滚乐两三年内就会一蹶不振。它本身很脆弱,不是特别良性的发展。可能有一段时间会让人觉得很繁荣,但实际上是表面繁荣,人心里没底。而且我觉得西安不是整体一直在向上。可能有些乐队是很拔尖的,但是更多乐队水平差距很大。我坚持这十年,不知道怎么去改善这种情况。过去我能做的就是使劲推广,听到一个乐队就在网上不停地推,让更多人听到,或者给杂志投稿,让他们放。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自媒体时代,每个乐队有自己的推广方式,可能也不需要“绿洲”这样的媒体了。乐队有自己的微博,有自己的豆瓣小组,都是自己来进行推广。


我的摇滚情结


从第一次听到现在,我一直离不了摇滚乐。当你真的喜欢上摇滚乐,你的人生就会受到一些影响,起码我性格各方面都受到很大影响。真的喜欢一种东西就必须坚持下去,只要自己去努力。我以前经常劝我身边的很多朋友,他们可能因为工作家庭的原因放弃了。我对他们说,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我记得“黑撒”第一次办专场是在“月亮钥匙”,那时候黑撒乐队才组建一年。我在台上翻唱崔健的《一块红布》,当时演出已经快结束了,底下有好多中学时一块儿弹琴的朋友,有大学时期跟我玩乐队的朋友,但是他们现在都彻底跟摇滚乐没有任何关系,琴都不弹了。他们哭了,下来找着我,说非常感谢我,一直把朋友、把大家的梦想坚持着走下来。音乐不管是作为爱好也好,生活支柱也罢,作为什么都可以,只是很难放弃,我会把它作为人生目标一直往下走。可能将来有一天没法再唱了,可能年龄大了,或者写不了歌了,可能又会回到幕后,就跟十年前一样。西安的摇滚乐需要这样的人。


我们本来要出《西安独立音乐合辑3》,但没出成,有很多原因。《合辑2》的销量就不是特别理想,因为《合辑2》里面有些乐队不经常演出,很多人不太了解。当年好一点儿的乐队当时就已经散完了,《合辑2》里就“伍个火枪手”比较活跃。但我还是想把《合辑3》做起来,那时候策划案都写完了,在“绿洲”上已经开始收歌了,也拿到了一些作品,但一直凑不够一张合辑需要的数量,10首都凑不够,那就慢慢等吧。在等的过程中,以前给过歌的乐队已经全部都散了,就把这个项目放下了。


做合辑本身是赔钱的,本来买碟的人就很少,一张专辑的成本又在这放着。做“时音”的时候,我刚开始上班,才发了几个月工资,我跟大治都是从家里要了些钱买设备、租房子,压力其实很大。但是现在想想,起码那些年做了些事,如果那时候没做,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来


西安摇滚乐发展的这些年,是由很多细节组成的,虽然大事件有很多,但是我觉得细节才是令人难忘的。某一场演出、某一首歌,或者某一个人,这些才让人觉得西安摇滚乐是真实的东西。不管它辉煌也好低迷也罢,起码给很多人留下了难忘的记忆。音乐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这些存在于音乐环境里活生生的人。有时候我会忘记一首歌怎么唱,但是我会记得这个乐队,大家一起交流的这种感觉,一起喝酒的那种快乐。



我们2009年去北京参加草莓音乐节,那是第一次去北京演出,西安在北京的这些人全去了,金豆、沙维琪、李焱这些人组团去看。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的啤酒,因为音乐节不让带酒,他们拿着酒跑到底下来,说专门看咱们西安乐队来了,当时我们就特别感动。大家坐着围一圈,开始聊一些过去在西安的事情,都觉得历历在目。可能很多年以后,这些人年龄都大了,有了小孩,但是他们留下一段共同的回忆,这是特别难得的。


阳光下最好的年华献给摇滚乐


2002年到2003年左右,双喜分别在三点十五乐队和走了乐队担任贝斯手,逢人打招呼总是笑嘻嘻的,从外表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北方人。这种笑容我只在三个人脸上见过,除了双喜,一个是金豆,一个是Sucker乐队的主唱杨帆。


2003年下半年,双喜去了深圳,等他再次回到西安的时候,身份是新“八个半”的演出负责人,而那段时间,关于他在深圳的经历也有着各种版本的传说。2006年他注册“张冠李戴唱片事务所”,成为西安地区摇滚演出的主办方之一,主要负责旗下四支乐队的外地演出及承接外地乐队的本地演出。后来旗下乐队纷纷解散或去外地,双喜开始以“张冠李戴”为名做起了音乐节,也是西安第一个有品牌意识的摇滚音乐节。2010年后,黑撒乐队的演出增多,作为乐队的经纪人兼贝斯手,双喜已积累了大量的资源,前期的付出换来回报,生活趋于稳定。


十几年不间断地与摇滚乐打交道,他的坚持与做出的成绩让人钦佩,同时也在摇滚死硬分子中产生非议——理想与商业的取舍问题。而对于这类问题,一般人很难去断言。人类在事物的变迁中变得渺小,稳妥的办法是向历史要答案。


未完待续...

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史 那些平凡人的英雄梦(I)

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史 那些平凡人的英雄梦(II)

废都摇滚史 你当年买过的打口带还在吗?(III)

废都摇滚史 现在活跃在中国各大现场的很多乐队都曾在这演出过(IV)




后记

本文摘录于《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记忆1990-2014》,这本书可以算作中国首部地域摇滚史,全书近40万字,200多支乐队,100多张照片,80多张唱片,近30副珍藏海报,全景再现西安摇滚近30年发展历程。文字较多,各位囻粉可以收藏后慢慢看,希望看过这些内容后能让大家对西安摇滚乐的发展及中国摇滚乐的发展有所帮助



作者介绍:

锤子,超级马力乐队主唱,写作者,和周琦创办独立出版机构“不是出版基金The Atypical”。著有诗集 Bad Time for Poetry:Mr Chui (诗歌的坏年代:我的名字叫锤子)、剧作集《性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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