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摇滚乐队主唱推出新书 锤子: 西安摇滚乐最大的问题是资源缺乏

2022-07-30 23:57:44

在西安炎热的午后2点,记者与“超级马力”乐队主唱“锤子”进行了这次短暂的交流,说真的对于这位顶着“诗人”“写作者”“歌手”甚至“行为艺术者”这么多名号的摇滚乐手记者带着十分的好奇,而通过对话的逐步进行,“锤子”对于问题的理性思考和充满感性的回答也让我惊讶。很多人应该和记者的想法一样,对于摇滚乐的认识还非常的模糊,一说起摇滚,就意味着不断的摇头挥洒汗水和大声的嘶喊,摇滚乐究竟是什么?摇滚乐手究竟在想什么干什么?通过这次与“锤子”的对话和他的新书《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记忆19902014》,大家也许会得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关于自己:

摇滚是我表达自我的形式

记者:看你的书里对你的介绍是乐队主唱、作家、还有诗人,这几个头衔都是偏向于表达内心、表达自我的。那么你最想通过这几种方式向大家传达什么?

锤子:其实简介上写的是“写作者”,我想无论什么称谓都对我无所谓,起码现在无所谓。但它肯定是内心的表达,而是否是准确的、真实的内心表达,则是我一直想要达到的。并不是说我所创作的一些非虚构类的表达是不真实的,或者一些虚构类的是不出于真心,而是出于文字和语言本身的欺骗性,这种特性时常让我矛盾,所以不同的表达形式也是解决这种矛盾的方法之一,它可能最终解决的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记者:关注你的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以后发现了“淫来淫往”小系列,开“淫来淫往”系列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锤子:这就是我所说的形式之一,你可以把它当做“小聪明”,油嘴滑舌,总之,它既不严肃,也难以登上大雅之堂,它甚至不是“段子”,我更乐意称它为文字游戏,生活中的小乐趣。生活总要有点乐趣,真正的乐趣都是形而下的。

记者:采访前问了很多人,他们都关心的一个问题是,现在相对于乐队、歌手的头衔,你是不是对拍纪录片,写与摇滚相关题材的书籍更感兴趣了?

锤子:喜新厌旧吧,我总想尝试点新鲜的东西,即使是在传统的表达形式中,“第一次”给人的感觉总是印象深刻,长久的做一件事情难免会枯燥。比如拍纪录片,即便有机会拍仍和摇滚乐相关的,我肯定会让它和第一部不一样。

关于乐队:

从开始到现在,执着却不刻意

记者:你们乐队的名字叫超级马力,是对超级玛丽有什么情结吗?

锤子:2004年的时候,朋友找我组一支乐队,大概排了几个月的样子,时间不长,有了第一场演出,这样的话就必须得有个名字。当时乐队的风格是重金属这类比较重的东西,看了一些国外同类风格的乐队大多都是“暴力反抗体制”“体制崩溃”这类名字,我们就想来个不一样的,就是相反的,“超级马力”就这样出来了,其实与风格很不搭,有点无厘头。

记者:超级马力乐队十年,有什么想法和期待?

锤子:顺其自然吧,20岁和30岁的想法不一样,面对的问题也不一样。摇滚乐对于我们来说已不是十年前站在舞台上的存在感,虽然摇滚乐的魅力始终在现场。尽量避免商业吧,虽然我们的工作都还和音乐有关,但对这只乐队,我们都希望它干净一点。

关于书和纪录片

误打误撞的永恒回忆

记者:什么想法促使你写这本书的?

锤子:这么多年,我多多少少有点关于摇滚的文字,打发时间使然。这本书的策划编辑戴军就希望我来写这样一本书,开始我没同意,忙于其他的事情,再就是之前的文字顶多算是涂鸦,我是完全看不上的。如果答应下来,就等于重写,工作量太大了。但毕竟还是喜欢,加上他的一再劝说,最终他将出版合同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答应。

记者:《西摇记》的制作和中国相关的摇滚影像记录素材是怎么收集的?困难在哪?

锤子:《西摇记》的诞生完全是个偶然,在写《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记忆1990-2014》的时候,我采访八个半酒吧老板张玮,无意找到了他当年保存下来的一些现场记录和海报,老式的录像带,绝版的HI8带子,这让后期转录非常困难。之后我本来想单纯的剪辑成一个现场,夹在书里供大家回忆,但我的朋友次非从香港回来建议我们做成纪录片的形式,于是我们就穿梭在西安最热的七八月份中拍摄,身在北京的乐手负责了北京部分的拍摄,整个后期制作也是我的老朋友赵耀坤负责,所有的素材加起来超过200个小时,三天三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最终将《西摇记》完成,董钧让它在西安国际电影节上有了一个很美好的首发。我一上提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无偿的在做这件事,所以《西摇记》不是我的,是大家的。

关于西安摇滚:

希望摇滚乐和市场之间真正的谈一次恋

记者:了你的书里对于西安乐队的统计,99年到08年左右成立乐队的数量很多,之后就慢慢下降,是西安摇滚已经过了它的巅峰期还是?西安摇滚圈的现状?和过去有什么区别?

锤子:在可统计的范围之内,的确是这样,1999年到2001年,是整个中国摇滚发展都非常好的时期,加之那时可供乐队演出的地点非常多,因此有很多乐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2001年后,网络开始普及,乐队也有了可以录音的地方,等于说是形成了乐队组建—演出—宣传—出唱片—系列环节,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在08年之后,摇滚乐变得越来越大型化,最典型的例子是音乐节变多了,但时代的发展让人们的精神需求已不再是摇滚乐这么单一,选择多了,单一的选择就会减少。再就是如今摇滚乐娱乐化前所未有,现场对乐队的绑架开始呈现。就是说,音乐人和乐队想要有出路,必须完全是相对主流的东西,这样才有机会在大型的现场出现,乐迷的接受度也越高,这就对音乐人和乐队造成潜在的逼迫,而对于市场和乐迷,它只要在这个看似没有规范的规范内就可以,人们就可以相互接受,是否真的相互喜欢,摇滚乐早就不在乎了。

记者:书里脉冲乐队吉他手说现在他们已经不考虑市场了,这是现在乐队的普遍心态还是?市场对于摇滚乐意味着什么?

锤子:不考虑市场是摇滚乐的理想状态,这种乐队屈指可数,而且脉冲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因为他们不指望这个东西吃饭。为什么不指望,是因为市场束缚太多,只有不成熟不自由的市场才这样。摇滚乐没有市场必然无法想象,但如果是一个同质化的市场,结果就会是所有的音乐人和乐队所认为的唯一方式就是上大舞台、挣大钱、买大车,这就是市场给的暗示,当代生活给的暗示。太多人甚至认为别人喜欢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大力宣传的就一定是对的,这种集体没文化的同质化市场,不考虑也不会失去什么。

记者:那么你觉得西安摇滚乐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应该如果解决或者可以解决吗?

锤子:如果是单独的西安摇滚乐,最大的问题是资源缺乏、媒体资源、演出资源、乐队资源等等,这个问题一直存在,毕竟西安不算是一个摇滚乐文化需求特别高的城市,这和开放程度有关,开放程度又和经济有关,摇滚乐创收又不是特别容易,很多人认为一场演出有什么难的,市面上的活动公司天天在组建,一个比一个便宜,谁下面还没个乐队资源。这就是形成了两个极端,想做的专业吧,懂整体运作的人少,太难。想挣钱吧,发现摇滚乐和其他东西不同,其他东西不懂好像也能挣点,摇滚乐完全不行。很尴尬。

如果一定要有解决的办法,我倒是真的希望摇滚乐和市场之间真真正正的谈一次恋爱,别和似的,市场提上裤子就走,摇滚乐也老了容颜。

记者:最后是老生常谈的一个问题,对于西安摇滚的未来有什么期待吗?

锤子:在写《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记忆:1990-2014》和做《西摇记》的这段时间内,我见到了很多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无论他们现在在从事什么工作,过哪种生活,他们都从未离开过摇滚乐,这是摇滚乐本身的魅力,我常常做完采访就一个人在马路上走很长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我记得翻录完第一批带子,同时拷给张玮,我在家看素材,各种往事涌上心头,根本睡不着,半夜4点多,张玮发了条信息过来,也是如此,其实心里那种东西都差不多,如果一定要说期望,我希望摇滚乐最本质的东西在内心永不改变。即便它对这个时代无意义,然而这个时代于我们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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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王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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