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07 04:5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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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钟过去了……
从电影开场到现在,影片名《路边野餐》终于出现了,可我还是一脸懵逼:谁能告诉我这电影到底讲了个啥?
《路边野餐》,像诗一样的电影:镜头是诗,方言是诗,时间是诗,电影是诗。
诗是好诗,因为我看不懂;
电影是好电影,就是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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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放映一半时,清新的配乐《小茉莉》响起,终于打破了影片前半部分沉闷抑郁的节奏。坐我右边的女人突然跟着音乐清哼起来。我用余光偷打量她,30岁左右,光影交筹间,她侧脸的嘴角上翘到一个很漂亮的弧度,像电影里对至尊宝眨眼的朱茵,我忽然想起一首诗:
生个女儿,
头发顺长,肉薄心窄,眼神忧郁。
牛奶,豆浆,米汤,可口可乐浇灌,
一二十年后长成祸水。
虽然我读不懂电影里的诗吧,但此时,我觉得身边这个女人,美好的就像一首诗,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暖的涟漪。
无意中瞄到坐在前排男生的手机壁纸,是一张,他淡然自若得用手指划过屏幕,耳边传来女人哼唱着:小茉莉,请不要把握忘记,太阳出来了,我会来探望你。
忽然觉得这个电影很美好,也许大荧幕前的我们都看不懂电影,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观影的人,只是想找个借口,短暂逃避现实的纷扰,躲避在电影的造梦中。诗的存在,本身就不是用来理解的,是构建意境供大家意淫的。
旁边的女人,白天也许羁绊于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只有在此刻才有闲情哼唱儿歌;前排的男生,也许压根儿对电影一点兴趣也没有,声色犬马的夜生活,才是心之所向。
电影是用来造梦的。这个梦不管是喜是悲,总是虚构的让人们卸下社会身份,成为一个单纯的观众,自愿走入这个歌与世隔绝的境地,走到浪漫的诗里。
110分钟电影落幕,梦境结束,观众陆续散场,只觉得恍然人世间,这首诗再长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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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我俩一直走路,从花城汇走到林和西,从林和西走到广州大桥,话还是比路长太多了。
凌晨1:30时,忽然一阵凉风从江边吹来,我们就地坐在马路牙儿边,路过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路过一个神色慌张的美团送餐小哥,路过一阵暖风。这种暖风,氤氲着夏天独有的热气,那是亚热带季风独有的热气。忽然想到刚刚电影里,男主陈升操着浓厚的黔方言念的一首诗:
背着手
在亚热带的酒馆
门前吹风
看柔和的闪电
背着城市
亚热带季风的河岸
淹没还不醉的桥
不醉的建筑
用静默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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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浸在诗气的广州时,一辆车在我们前面停下,车主摇下窗,问美女走吗?我们说不走,车就开走了。
这也是独有的站街文化:晚上站在路边,如有车在身边停下,谈好价钱后就会上车,跟客人走,一单就达成了。很显然,我们被当成的了,可是他是瞎了眼吗,我们明明是坐着的,坐街和站街能一样吗!
我气冲冲地吐槽完,忽然想起刚来广州的第一个夏天,凌晨,我跟小鹦鹉睡眼惺忪的穿睡衣到楼下接刚下火车的老赵。那时刚好在“站街文化”盛行的石牌村,被过路的人“问价”时,我俩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像我们即使每天都做梦,偶尔还是会有相似甚至相同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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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的广州,依旧车流穿梭,像刚刚电影里反复出现的一个桥段:没有旅人的绿皮火车,反复穿梭在潮湿斑驳的梦境中。
混在一趟绿皮火车里去远方,是件多有诗意的事。《绿皮火车》里,周云蓬说,火车上总是流传着这样的故事:
某姑娘靠在你肩膀上睡着了,你为了她能睡好,一直纹丝不动,等姑娘醒了,马上决定嫁给你。
然而《路边野餐》里,诺大的绿皮火车没有旅人,更没有姑娘,只有陈升一人,在真实与梦境中交错,未来与过去交汇。世间百态,人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到头来似乎都活成一个样。
电影院哼歌的中年女人,手机锁屏是的前排男生,深夜站街的女人,略显疲态的嫖客车主,包括我们,也许到头来都跟电影里的男主一样:穿越湿气与雾气,穿越时空阻隔,只为到达心中最向往的地方。
不过剧终时,只有极少数人找到了,绝大多数,只能在梦中寻找诗意。也是,我们连电影都看不懂,更何况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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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有一幕,陈升把手电筒的光照在洗头妹的手掌心,那泛着透明、精致的红光的皮肤,让人心静静颤动。
“这就是我看到海豚的感觉。”陈升拉着女人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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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的幸福莫过于三件事:有人信你,有人陪你,有人等你。
那时,就是我们看到海豚的时候吧。
我看不懂电影说啥
你也看不懂我说啥